《罗丹的情人》（油画）程亚杰

　　当我们看到程亚杰超现实幻想油画《罗丹的情人》时，头脑里马上会浮现出同名电影中这样经典的对白：“卡蜜儿：为何不摸我?罗丹：不，让我了解一下你的作品。”现在我们也来解读一下程亚杰这幅梦幻之作。

　　郭晓铭：只看题目我们就大概想象到画中的立意应该和爱情有关吧?

　　程亚杰：是有关爱情梦幻故事，不过它只是画中要表现的其中一个方面。

　　郭：好吧，现在让我们一起来梦幻一下吧：首先我们想知道你在构思这幅作品时，是否从法国雕塑家罗丹与卡蜜儿的爱情故事中得到创作灵感?

　　程：是的，透过罗丹与卡蜜儿爱情的故事，我们得以了解到“真正击垮卡蜜儿的不是罗丹的爱情，而是她对爱情的理解。”

　　郭：对爱情的理解?什么意思?

　　程：一两句话很难说清楚，或许您再多看几次这个电影，慢慢会品出其中的味道。简单来说是罗丹和卡蜜儿两人对爱的理解不在一个层次上，象征意义深刻。

　　郭：如此说来你的这幅《罗丹的情人》是用油画来重新诠释对爱情理解背后的深层意义了?

　　程：不敢说深层意义，我只是读懂《罗丹与卡蜜儿》之后有感而发所创作出来超现实的作品。其意义已经超越爱情，是对理想与超现实的感叹与无奈。每每当人们纯真地感觉到爱情来临时，那种心跳，那种喜悦，那种忘我，那种奉献;似梦似真，充满理想…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人们慢慢成熟起来以后，往往会面对现实……爱情是这样，事业是这样，人生就是这样：“成熟了，聪明了，也就更实际了。道理上是件好事，然而……

　　郭：现在就让我们走进你的画面，一起感受“爱情”的弦外音吧。

　　程：好吧，您在初次看到这幅画时，给您的第一视觉印象是什么?

　　郭：大大的小熊和拥抱小熊女孩，这个女孩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角吧?

　　程：不错，说女孩象征卡蜜儿也行，说大大的小熊暗示罗丹也可以，因为当卡蜜儿认识罗丹时，罗丹已经是很著名的雕塑大师了。卡蜜儿对罗丹充满了崇拜与爱恋。

　　郭：我们从你画面中的女主角的眼神中看到一丝丝哀伤与迷惘，不知道你要表现意思是…?

　　程：我力求透过这个女孩的眼神来向观众传达她对爱情的期待与无奈错中复杂的情感。正如当年40岁的罗丹第一次看到年芳17岁的卡蜜儿时，给罗丹的艺术生命带来无穷的力量。“爱情使那个老头子长了翅膀”。而为爱痴狂的卡蜜儿外表看似沉静幽雅，内心却狂热似火。柔美高贵略带一丝忧郁的眼睛里充满了激情狂野的气息。这就是爱给予人们多重复杂情愫，在这多种不确定元素的影响下会使人们的思维方式在不断转换。而最能体现出内心世界的就是“心灵窗口”—眼睛。

　　郭：画面中一对可爱的小熊在热情拥吻，不禁让我们联想起罗丹取材于但丁《神曲》里所描写佛朗切斯卡与保罗爱情悲剧而创作的《吻》，是否有异曲同工之妙?

　　程：不知您想过没有，为什么在热吻小熊与女孩之间会有枝玫瑰?而玫瑰又在画面的中间最明显的位置上呢?当您了解这些布局的用意之后，您就会明白但丁与罗丹对于爱情的诠释给予我的启示。

　　郭：如没说错的话：玫瑰象征着罗丹的妻子，她或许成为罗丹与卡蜜儿…

　　程：请看罗丹说妻子玫瑰的一句话：“她像只动物一样地依赖我”。为什么给罗丹带来巨大创作灵感的卡蜜儿最终输给了罗丹妻子玫瑰?您从中悟出了什么道理?

　　郭：我们从拥抱大熊女孩若有所思的神情中仿佛猜测出她对爱情的迷惘，其中的奥秘何在?

　　程：画面中强大的小熊是女孩的“灵魂”，依恋小熊的女孩已经忘了自己。可能您已经注意到了：小熊是我整幅作品里作重要的角色扮演者。我以夸大的手法让小熊充满画面，使之处于故事中的主导地位。而女主角虽然已经把小熊紧紧拥在怀里，然而我们在女孩的眼神里感受不到幸福，留给我们的是若有所思的惆怅。

　　郭：是啊，同时我们也看到象征阻力的另外两只灰色小熊，手持武器，躲在角落里，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追求爱的女主角。你可以具体谈谈其表现意念吗?

　　程：我采取灰冷色来表现这些“小人们(两只灰色小熊)”，以一高一低的构图，使它们和女孩形成一种三角形抗衡的拉力。“小人们”以一明一暗(明理暗里)，一攻一守(攻守兼备)的方式与女主角对恃着。另外，处于中间部位的“玫瑰(罗丹妻子)”把热吻中的情侣(雕塑小熊)与女孩隔开。并以色彩纯度最高的玫瑰与悬在空中暖灰色的情侣小熊形成近实远虚的距离感，暗示爱情的虚幻，可望不可及的神秘感。

　　郭：这种借物拟人的手法是你在维也纳留学时期受幻想大师胡特的影响而形成的风格吗?

　　程：没错。在国内天津美院学习期间，我们创作的主要观念是现实主义。而在欧洲特别是在幻想写实主义创始人胡特教授的引导下，使我懂得幻想的意义所在，由此我开始以超现实梦幻的手法进行构思和创作。你看罗丹早在1878年创作《青铜时代》时，因为作品太逼真而缺乏精神内涵不被人们承认为艺术品。而深受震动的罗丹从此开始注重作品的内在情感及寓意所在，之后创作出赋有浪漫主义和理想主义精神的伟大艺术作品《吻》。

　　郭：那么，你觉得艺术家追求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呢?

　　程：是创新，是精神，是通过你的艺术才华把看似平凡的东西变得有意思起来。这种经过艺术再创作的作品给人以启迪，令人耳目一新。像罗丹艺术论所说：“所谓大师，就是这样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别人见过的东西，在别人司空见惯的东西上能够发现出美来。”

　　郭：你希望透过《罗丹的情人》的爱情故事传达什么信息?

　　程：我希望每个人在看完《罗丹的情人》之后都有自己的解读。都能根据自己的经历演绎出只属于他自己的故事来，那该是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呀。我只是透过这个爱情故事寻求一些难以解答的人生哲理：1.人们渴望爱的纯粹性，然而这种天然的“纯”能够经历大千世界的“洗礼”吗?2.爱的“理想”能够超现实吗?3.理智的爱与理想的爱可以统一吗?4.人生越成熟，越聪明，越完美。那么，爱情呢?4.距离产生美，爱的距离如何唯美?5.一往情深的卡密儿最终败给“像只动物一样依赖罗丹的玫瑰”，我们从中得到什么启示?

　　艺术之所以使我们的生活越来越精彩，因为有梦;爱情之所以令我们沉醉，因为如梦。